我是个极度神经衰弱者,一到了晚上,不是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就是入睡之后不停地做梦。梦见美女的发财的黄粱美梦少,坠落深渊摔得头破血流的噩梦多;清晰而完整的梦少,含混不清的噩梦多。有时我在梦中成了罪犯,在被押赴刑场验明正身的时候,我被可怕的枪声吓醒,醒后,摸了一下我那汗津津的脑袋还在,接下来便是孤独帝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泡发呆……
有一次,我忽然做起了飞翔的“美梦”,梦中,我的腋下忽然生出了双翼,或者说,我的双臂变成了两只扇动的翅膀——一上一下地不停地拍打我的双跨,我那沉重的躯体便缓慢地离开了地面。遗憾地是,离开地面之后,我却找不到飞的感觉,因为在我离开地面的一刹那,我的眼镜忽然不见了。离开了眼镜,我这个一千度的近视眼,立马变成了睁眼瞎。为了安全,我那(翅膀)忽闪的频率只好无奈地降下来,害怕我的翅膀撞上高压线,把我电死,也担心我的翅膀撞上大树而摔死,此时此刻我就像一架老掉牙的直升机,飞得很慢很慢,且摇摇欲坠。这种飞的状态,与其说是“飞翔”,还不说是失去双眼的瞎鸟在天空里乱撞,或者说是一只老母鸡在草堆里瞎扑腾。失去了眼镜的我,怎么找不到北,也找不着家。
醒后,我一边摸着咚咚直跳的胸脯,一边望着天花板开始冥思苦想。想来想去,就是弄不明白别人为什么都在做美梦?而我为什么偏偏做噩梦?是不是生活重压之下的我的心灵被扭曲了?
在这个人人都在做梦的时代里,大白天里找不到的东西,希望在梦中找寻:穷人在梦中找到了黄金,富人在梦中挤入了上流社会,小官在梦中变成了大官,大官在梦中变成了皇帝,国家也在梦中超越了美国,而我却在梦中坠入了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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